酒鬼情緒崩潰,他手忙腳亂掛斷了電話,掐斷了青衣逐漸著急的聲音.
他緊握著手機,抱著腦袋,蜷縮著身子,努力壓制著要洶湧而出的眼淚.
那袋藥,被他丟在腳邊.
時不時經過的醫生護士,以及他身後的背景,空氣中那飄蕩著的消毒水味,無不都在加劇著他的悲哀.
這樣的一幕,看著讓人心疼.
就連從他身邊走過的人,都能感覺到他的絕望,無助和恐懼.
手機一遍遍地響起,在手里不停震動著,讓他根本就平複不了此刻的心情.
他不知道電話是什麼時候消停下去的,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,又是怎麼走出那醫院的,那袋藥他沒帶走,依舊被丟棄在台階上,不知是忘了,還是不想要.
而那幾分化驗單,則進了垃圾桶.
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恢複過來的,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勇氣撥通青衣電話的.
只知道這一次在主動撥通青衣電話,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,自己很平靜.
真的很平靜,平靜到,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.
平靜到……他有些害怕.
"你別緊張,剛剛只是信號不好."酒鬼拿著手機,一邊走,一邊和青通著話,解釋著剛才的情況.
他的聲音,聽著和平時沒什麼兩樣,就連青衣都沒有懷疑什麼,而是信了他的話.
"真沒事.裝什麼定位器啊,我又不會走丟.我現在啊?我看看……我在×××大街呢."酒鬼看著對面街邊的路牌,很是平靜地回著青衣.
"不用,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.那好吧,那我就在這里等你.知道了,保證不亂走."
酒鬼掛了電話,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至不見,眼神也慢慢黯淡下去.
他走向了街對面,站在了路牌旁,發著呆,靜靜地等著青衣的到來.
半個多小時後,原本從公司趕去酒吧找酒鬼,又折道趕向這邊的青衣出現在了酒鬼面前.
青衣停下車,卻見路牌下站著的酒鬼就像沒有看到他的到來,一直微低著頭,看著地面發呆,不知在想什麼想得如此入神.
他放下車窗,卻依舊沒有引起酒鬼的注意.
而他,也沒有主動開口叫他.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青衣心里不知道咋地,突然就難受了起來.
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難受,而且還是難受到心髒發疼的那種.
不過兩米的距離,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般.
他突然摁下喇叭,將出神發呆的酒鬼驚醒.
他酒鬼看向他的那一刻,青衣心里所有不好的情緒瞬間煙消云散.
原來他剛剛難受,僅僅只是因為酒鬼沒有看到他.
酒鬼抬起頭,看向不知何時出現了的青衣,愣了那麼片刻後,酒鬼笑了.
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青衣,連車都忘了上.
在看到酒鬼笑的那一刻,青衣也笑了,耐心地等著他上車.
可酒鬼卻像忘了一樣,一直站在那兒,只是這樣笑著看著他,並沒有要上車的意思.